在大光明电影院楼上,一居室,厅不大,卧室朝阳,但隔音效果不好,睡着睡着就会被午夜场电影音效吵醒。
因为心事重重,吵醒了,吴莎莎就睡不着,依在床头上想以前、以后、各种可能。迷迷糊糊中,孙高第要知道她醒了,也会伸手来摸她,或者,把她压倒,强行往她身体里闯。
她很烦,但不吭声,好多时候,孙高第像一头亢奋的驴。而她瞪大了眼睛,看着天花板,好像灵魂出窍,只丢了一具躯壳在床上。
气喘吁吁的孙高第就拿手去挡她的眼,要不就去吻她。
她和杜沧海接过无数次吻,每次都荡气回肠,杜沧海的唇一碰到她的唇,她就能感觉到电流在身体里的流窜,可孙高第的吻她的时候,就完全没感觉,甚至讨厌,觉得脏、恶心,那种你吃着吃着饭,有人往你饭碗里吐了口唾沫的恶心。
杜沧海曾经和她开过玩笑,说接吻就是相互吃口水,因为爱杜沧海,所以,吃杜沧海的口水她甘之若饴,她不爱孙高第,孙高第的口水就是陌生人吐到她饭碗里的口水。
她每天都问孙高第,杜沧海的事怎么样了。孙高第也会耐心地给她讲今天是怎么去找姐夫了,姐夫又跟他讲了什么,细致详实,吴莎莎也知道他没骗自己,因为撒谎编不了这么周全。
这天夜里,吴莎莎又醒了,孙高第迷糊着又爬了上来,一边动一边两手捂着她的眼,吴莎莎把她手拿开了,直直地看着他,说忘了问了,你姐夫今天说什么了没有?
孙高第很沮丧,停了下来,说:莎莎,能不能别在这时候问这事。
吴莎莎说:我突然想起来了。
孙高第就哭丧着脸说:这时候你怎么能想这件事?
吴莎莎说:我就是因为这件事才和你做这事的。
孙高第一脸错愕地看着她,从她身上翻下来,依着床头坐了一会,去拿了支烟,也不开灯,在黑暗中明明灭灭地抽。说:莎莎我知道你是故意的,和我在一起,其实你挺不甘心的,你是不是恨我堵死了你的后路?
吴莎莎没说话,把睡裙拽下来,盖住裸露的下半身。
孙高第说:如果你是丁胜男,我早就生气了,说不准还会打你。
吴莎莎说:我不是丁胜男。
孙高第好像很无奈,说:好吧。
也是因为这,吴莎莎后来才明白了一件事,人在不爱一个人的时候,才会变得心狠而坚硬,你爱一个人的时候,内心最温柔的柔软就启动了,你爱的那个人,你永远都不舍得他痛苦难过。
吴莎莎满心满肺都是杜沧海,想的最多的就是,如果杜沧海知道她和孙高第这样了,会怎么样?一定很生气吧?单是这么一想,心脏就痛得抽成了一团,是的,她爱杜沧海,这毫无办法。孙高第大约也知道吧,以他的力量,不可能把杜沧海这棵在吴莎莎心里生长了二十几年的大树连根拔起,他要慢慢来,要真诚,要用心,要抱着捂热一块石头的心情,慢慢捂热她。所以,就说今天中午又去找他姐夫了。
吴莎莎看着他,等他说结果。
孙高第说是好消息。
又卖关子似地不说了,沉默地抽了一会烟才说:因为是好消息,我不愿意告诉你。
吴莎莎的心里,刷拉一下就亮了,起来,跪在床上,像打听远方孩子消息的母亲一样热切地盯了孙高第,让他说到底是什么好消息。
孙高第说中午去市局,和姐夫一起吃的中午饭,姐夫答应帮他想办法,争取最多给杜沧海弄个卖私,算不上犯罪,拘留几天,没收所得,就放出来了。
吴莎莎高兴得眼泪刷刷地往下流,说:真的吗?
孙高第说我骗你干什么?说着,又要拉过吴莎莎往身底下压,吴莎莎往后闪了一下,说:孙高第,如果你骗了我,我就在你家门口上吊自杀。
孙高第心里一惊,说:我骗你干什么?你要上吊自杀了,我也自挂东南枝。
说着,硬把吴莎莎拉过来,压在身下,闯进去。吴莎莎又问他姐夫说没说杜沧海什么时候放出来。
孙高第就拿嘴去堵她的嘴,含混着说这时候,别提他。吴莎莎也觉得自己有点欺人太甚了,就没再吭声。
其实,孙高第真去找他姐夫了,但姐夫让他别管,说这次打击走私犯罪是全国行动,杜沧海是撞到枪口上了,除了即墨路工商所的梁所长,谁也不敢贸然凑上来替他挡这子弹,让孙高第踏踏实实上班,别给他添乱。
孙高第就问梁所长为什么要替杜沧海档子弹。他姐夫说大概就像名帅爱将才吧,觉得杜沧海是能人,不应该就这么毁了。孙高第哦了一声,问那天到底从杜沧海家拉出了多少钱?他姐夫没说,只说说出来能吓死他。他就不问了,但心里的酸,一浪一浪地往上涌,忽然觉得,被拘留的杜沧海是条被囚禁的龙,而自己,虽有自由,也不过是头拥有无用自由的猪而已。挺不是滋味的,又想到了吴莎莎,如果不是为了杜沧海,她这辈子,看都不会看自己一眼,不是滋味就变成了难过。
想想杜沧海很快就无罪
第十四章:刀尖上跳舞的吴莎莎(6/8)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